第59章 抵触-《硬闯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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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真相有时就是这样,粗暴得没有一丝留恋,让她连站在这里,都显得可笑和多余。

    她松开手,抓不住,也再没理由抓住眼前这个男人。

    她转身就跑,不理会身后所有的尴尬和恩怨,只抬手捂住口鼻,强自压下胸口翻涌起的五味杂陈。

    不能哭,她还想留最后一点自尊给自己。

    姜禹杵在那里,像被施了定身的魔咒,直到她放开他的那一刻,才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似的,灵魂飘摇。刚才她拉开他的瞬间,那些掩饰不了的关心和忧虑所带来的震撼让他整个人都像活起来,被填满,现在全部都空掉,什么都不剩。

    “大禹,你还不去追她?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,你不该那样对她。”苏苡觉得内疚,直觉反应有时很能说明问题,刚才她选择了段轻鸿,姜禹大概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。

    她一直觉得他跟其他人不同,更能理解她在这四年中的挣扎和变化,就像她也能看得出他内心的矛盾,想爱又不能爱,紧绷、疲倦、不知快乐为何物,却都已不是为了她。

    “去追她吧,她家里刚有人过世,一定很不好受,现在最需要人关心安慰。”

    姜禹这才猛地抬起头。

    苏苡蹙眉,“你不知道?难道你没留意到她手臂上挽着黑纱吗?”

    那些平素引以为傲的观察力和冷静自持今天都不知去了哪里,他一而再地意外,从进到病房看到柳陶然开始,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喜怒哀乐,所有意志都化作对抗温柔的利器,逼着他刺伤她,赶走她,不要再看见她。

    他忽略了病房里有段轻鸿这样的危险人物,忽略了陶然的手上的黑纱,忽略了他执意离开的这些日子,她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。

    为什么要道歉呢?所有的人……包括苏苡,为什么要向他道歉?刚才她选择段轻鸿的时候,他明明没有想象中的感伤和难过。

    那是必然的不是吗?他们都明白,她的选择是必然的。

    姜禹追出去,电梯已经不知下行了几部,太慢,慢到轻而易举就磨光了他的耐性,再多等一秒,他就要错过一生。

    他只好从楼梯跑下去,住院大楼里来往的人潮冲散了他要寻找的线索,他急促的呼吸在冬日冰冷的空气里化作一团虚无的白烟。

    “陶然!”他看到她的时候,她迎着北风飞快地走,几乎就快要跑起来,一刻也不愿意停,像是完全没听到他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陶然……柳陶然!”

    他终于追上她的脚步,拽住她的胳膊拦下她。她在他掌心发抖,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别的,眼睛也被泪水浸的通红。

    想好要说的话竟然一句也说不出口,最后只艰难地问了一句,“你妈妈……是什么时候的事?”

    这下他终于看清了她手臂上的黑纱,跟她黑色的外套几乎融为一体。

    冬天的一切色彩都太过沉重,肃穆的黑白,寂寥的深灰。

    陶然别开脸挥掉眼泪,“不重要了,已经跟你没有关系。”

    重锤总是留到最后,这句“没有关系”之前似乎总是他在说,现在才知有多么伤人。

    “陶然,我不知道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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